离开翡翠林海,林轩按照新的规划路线,朝着碎星地的中央区域进发。根据从翠语村获得的地图和系统数据库的补充信息,碎星地并非一片完整的陆地,而是由大大小小、被奇异力场或虚空裂缝分隔的“碎块”组成。这些碎块环境迥异,有的生机盎然如翡翠林海,有的则死寂荒凉,被称为“星骸荒原”。
他此次的目标,就是一片位于碎星地中部偏东的星骸荒原。系统解析黑暗核心碎片时,捕捉到的那丝与坠星湖相似的空间波动,其源头的大致方向,就指向那片区域。星引罗盘在调整方向后,指针也隐隐偏向那边。
一路行来,林轩越发小心。翡翠林海之战表明,黑暗侵蚀的触角已经深入碎星地各处,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遇到的会是友好的土著,还是疯狂的黑暗爪牙。
数日后,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荒凉。绿色的植被逐渐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的、呈现出各种诡异色泽的岩石和沙土。天空也变得晦暗,仿佛蒙着一层永远无法散去的尘埃。空气中的星辰之力变得稀薄而狂暴,带着一种衰亡和破败的气息。
这里,就是星骸荒原。传说中,是那颗坠落星辰核心残骸的撞击区,遭受了最彻底的毁灭,至今仍残留着恐怖的辐射和混乱的法则碎片。
【进入高辐射、高能量乱流区域!环境恶劣度:高!建议持续开启护体功法!】
【检测到空间结构不稳定,存在微小虚空裂缝,请谨慎规避!】
系统的警告不断响起。林轩将《星辰不灭体》的护体银光维持在较低消耗状态,同时【星力感知】全开,小心翼翼地避开着那些肉眼难辨、却散发着危险吸力的空间裂缝。
荒原上并非全无生命,只是形态更加诡异。有一些能在辐射中生存的、外壳坚硬的节肢类星兽,也有依靠吞噬岩石和能量乱流为生的元素生物。它们大多性情暴戾,感知到林轩的气息,便会发动不死不休的攻击。
林轩一边应对着这些荒原生灵的骚扰,一边根据罗盘指引和系统对空间波动的捕捉,朝着荒原深处前进。
越往深处,环境越发恶劣。有时会突然刮起蕴含空间碎片的能量风暴,有时地面会毫无征兆地塌陷,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、闪烁着混乱彩光的虚空。若非他灵觉敏锐,身法迅捷,又有系统提前零点几秒的危机预警,恐怕早已陨落多次。
“这鬼地方,真是金丹来了也得皱眉。”林轩心中暗忖,对留下星辰殿传承的那位大能更加佩服,也不知道当年他是如何在这种地方建立基业的。
在荒原中跋涉了将近十天,就在林轩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时,前方的景象终于发生了变化。
一片相对平坦的、由暗银色金属般物质铺就的广阔平台,出现在视野的尽头。平台之上,赫然矗立着一座巨大无比的、通体由某种黑色巨石垒砌而成的宏伟建筑!
那建筑风格古朴、粗犷,带着一种洪荒般的气息,与其说是一座宫殿,不如说更像是一座……神庙或者祭坛?其表面刻满了无数已经模糊、但依旧能感受到其玄奥的星辰符文与未知生物的浮雕。建筑的大部分都已被岁月和恶劣环境侵蚀得残破不堪,多处坍塌,但主体结构依然顽强地屹立着。
而最引林轩注目的是,在建筑正门的上方,悬挂着一块巨大的、已经断裂只剩一半的匾额,上面用一种与星辰殿符文同源,却更加古老的文字,铭刻着一个大字——
尽管只剩一半,林轩依旧通过系统数据库的对比,辨认出了其含义:
“辰”
辰?星辰之辰?还是……特指某种含义?
而星引罗盘到了这里,指针疯狂地指向那座黑色石殿,发出轻微的嗡鸣。系统也提示,那与坠星湖相似的空间波动源头,就在石殿深处!
找到了!
林轩心中激动,但并未失去警惕。他仔细观察着石殿周围。平台十分干净,没有任何杂物,甚至连风化的痕迹都很少,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守护着这里。石殿那巨大、紧闭的石门之上,布满了尘埃和蛛网,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迹。
他小心翼翼地踏上平台,走到石门前。石门高达十丈,材质非金非石,入手冰凉沉重。他尝试用力推动,石门纹丝不动。
他退后几步,打量着石门上的纹路。那些纹路并非装饰,而是一个极其复杂、环环相扣的禁制阵法!虽然历经岁月,能量几近枯竭,但依旧残留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威能。
“系统,解析石门禁制,寻找开启方法。”
【指令确认。深度解析目标禁制……消耗星辰之力200点……】
【解析中……禁制类型:远古星辰封灵阵(残)……能量层级:极高(已衰退99.8%)……核心结构:严重损坏……】
【发现禁制薄弱点三处……推算开启方法:需以精纯星辰之力,同时灌注三处薄弱点,模拟特定频率波动……】
有办法!林轩精神一振,按照系统标注出的位置,将星辰之力凝聚成三道细丝,精准地注入石门禁制的三个能量节点。
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星辰之力的频率,试图与那残存的禁制韵律达成共鸣。
这是一个极其精细的活,对星辰之力的掌控要求极高。若非林轩《星辰不灭体》小有成就,对星辰之力掌控大增,又有系统辅助,根本不可能完成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林轩额头见汗。
终于,当他将频率调整到某个临界点时——
“嗡……”
石门上的尘埃簌簌落下,那些黯淡的符文依次亮起微光,虽然微弱,却带着一种古老而神圣的气息。紧接着,一阵沉重的、仿佛来自远古的“轧轧”声响起,那两扇巨大的石门,缓缓地向内打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!
一股更加古老、苍凉、夹杂着尘埃和奇异檀香味道的气息,从门缝中扑面而来。
林轩没有立刻进入,而是等气息流通了片刻,才打起十二分警惕,迈步踏入了这座神秘的远古石殿。
殿内一片昏暗,只有穹顶之上镶嵌着的一些早已黯淡的夜明珠,提供着微弱的光源。借助这微光,林轩看清了殿内的景象。
大殿极其空旷,一根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柱支撑着穹顶,柱子上雕刻着日月星辰、洪荒巨兽以及一些先民祭祀的场景。大殿的中央,并非神像或王座,而是一个巨大的、同样由黑色巨石砌成的圆形祭坛。祭坛周围,散落着一些早已腐朽的蒲团和祭祀用具。
而在祭坛的正中央,赫然矗立着一座高约丈余、通体由某种透明水晶雕琢而成的碑!
水晶碑晶莹剔透,内部仿佛有无数星云在缓缓流转、生灭!一股精纯而浩瀚的星辰本源波动,正从这水晶碑中散发出来!其品质,甚至远超林轩手中的星核碎片!
星引罗盘指向的,正是这座水晶碑!那空间波动的源头,也似乎与它密切相关!
林轩强忍着心中的激动,走到祭坛边,仔细观察这座水晶碑。
碑身光滑如镜,上面没有任何文字,只有最顶端,刻着一个与门外匾额同源的、完整的古字:
“垣”
辰?垣?
林轩若有所思。辰垣?似乎是一个组合词。在华夏古语中,辰有星辰、时光之意,垣则指城墙、疆域,也可指星官。
辰垣……星辰的疆域?还是……特指某个古老的星辰势力之名?
他的目光,最终落在了水晶碑的基座之上。那里,有一个不起眼的、拳头大小的凹槽。凹槽的形状……与他手中那枚得自星辰殿、疑似“星钥”的暗红色令牌,几乎一模一样!
又是星钥!
林轩心中豁然开朗!这座远古石殿,果然与星辰殿,与那星辰传送阵体系,有着极深的渊源!这水晶碑,恐怕就是控制或者启动某种装置的关键!
他不再犹豫,取出那枚暗红色令牌,深吸一口气,将其缓缓按入了基座的凹槽之中。
严丝合缝!
“嗡——!!!”
就在令牌嵌入的刹那,整座水晶碑猛地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!内部的星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!一道凝练的、完全由星辰符文构成的光柱,从碑顶冲天而起,无视了石殿的穹顶,直接没入虚无之中!
与此同时,林轩脑海中那沉寂的系统界面,再次被海量的、完全无法理解的银色数据流刷屏!一个冰冷的、却又带着一丝急促的机械音响起,与之前在坠星湖强制传送时如出一辙:
【警告!检测到高阶星辰道标激活!连接至未知星域网络……】
【接收到加密信息流……开始尝试破解……破解中……】
【破解成功!信息如下:】
【“辰垣古路,星灵归位。权限检测中……检测到次级星钥(破损)……权限不足……连接至备用数据库……”】
【“断代纪元记录:‘归寂’历三七九五载,‘主宰’意志渗透加剧,‘守夜人’防线崩溃在即……辰垣星图残片封存于此,望后来者……延续火种……”】
【“警告!检测到‘主宰’道标追踪信号!连接强制中断!!”】
轰!
水晶碑的光芒骤然熄灭,暗红色令牌从凹槽中弹射而出,落入林轩手中,其表面竟然多了几道细微的裂纹!
而那水晶碑内部流转的星云,也黯淡了许多,仿佛耗尽了能量。
大殿内恢复了昏暗与死寂,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。
但林轩脑海中回荡的那些信息,却如同惊雷般炸响!
辰垣古路!星灵归位!守夜人!归寂历!主宰!
还有那最后的警告——主宰道标追踪信号!
一个笼罩在无尽迷雾中的、涉及星空、涉及文明火种、涉及名为“主宰”的恐怖存在的宏大图卷,似乎在他面前,掀开了冰山一角!
他获得的系统,他所走的星辰之路,似乎从一开始,就卷入了一场远超他想象、横跨星海与纪元的巨大漩涡之中!
数据与仙法的对决背后,那更高维度的目光……难道就是所谓的“主宰”?
林轩站在原地,握着出现裂纹的令牌,望着黯淡的水晶碑,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他的道路,将再也无法回头。